急診初體驗

我一直不太喜歡醫院，因為有太多病痛、絕望及死亡的氣味瀰漫在那個地方，所以除非是到了不得不的地步，否則我寧可選擇住家附近的小診所，也不願進出那些大型醫院。

前幾天，因為小魚凌晨突然腸胃不適，緊急將她送至急診室。

既然叫做急診，不是應該很緊急嗎？但事實似乎不是如此，那天我們掛號完，醫護人員替小魚做了基本的檢查後，我們就被晾在急診室將近兩小時，最令我不解的是，他們說要驗孕所以要驗尿，光是驗尿就搞了快一小時，等結果出來才願意做接下來的驗血、照X光。如果一定要驗孕才能做下一步驟，我去便利商店買驗孕棒還比較有效率點，三分鐘就知道結果了啊！

這次不太愉快的急診經驗，讓我聯想起上次也是不太舒服的急診經驗，那次也是我有記憶以來急診的初體驗。

我曾經住在基隆一陣子，那時大部份是開車走高速公路到台北上班。

那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開車上班，剛開上高速公路沒多久，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上面掉到衣領後面，不過上班時間車流量大，光是注意前方的車況都來不及，當然也沒有空閒仔細查看。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感覺有隻怪東西從褲管下面竄了上來。這下我可慌了，我正在開車，而且是在高速公路上高速行駛，根本不可能站起來跳動，把那東西抖下來，路上車子又多，我也沒有機會將車停到路肩。霎時間，在褲管裡的那傢伙已經到達我大腿，並且持續往上快速前進，這下我不只慌了，連頭髮都亂了。

很快地，那東西鑽至我的屁股下方，我心想機不可失，可以用我的體重把他壓到掛點。我實在不敢想像，那天在高速公路上的駕駛人會從車外看到一個男人在車子裡，一手握著方向盤，然後身體不斷的上下晃動，他們心裡會怎麼想像的。

不過，我的戰略顯然是失策了。

因為我的舉動，那東西被我激怒展開反擊，他狠狠地朝我的屁屁咬了下去，那種疼痛感就像是被人用老虎鉗使勁夾了屁股一下，很快地我的右腳開始發麻無力，不祥的預感在我心裡逐漸蔓延…幹，該不會是被毒蛇咬吧？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在車上？因為屁股被咬而掛掉也未免太不帥氣了吧？或許還因為這樣，上了水果日報的頭條，標題寫著「褲管裡有蛇，屁屁咬一口毒發身亡」？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被咬的地方是屁股，並不是其他地方。

我一路苦撐到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就馬上下車原地猛跳，沒多久在我褲子裡的東西掉了下來…原來是隻大蜈蚣，一隻大約三十公分長的大蜈蚣。

後來，不只是右腳，我整個右半邊的身體都已經開始發麻了。我立刻搭計程車去公司附近的醫院掛急診。

到了急診櫃枱掛號，就開始了我一連串不太舒服的急診初體驗。

護士（面無表情）：「怎麼了？」
我：「屁股被蜈蚣咬。」
護士（還是面無表情）：「為什麼屁股會被蜈蚣咬？」
我：「因為蜈蚣跑到我屁股啊！」
護士（仍是面無表情）：「為什麼蜈蚣會跑到你的屁股？」
我：「我在開車，他就從我褲管爬了上來啊！不然妳以為我把褲子脫了拿屁屁給蜈蚣咬？」
護士（開始露出微笑）：「為什麼蜈蚣會跑到你的車子又能跑到你褲子裡？」
我：「我沒空問蜈蚣！」
護士（開始忍住大笑）：「會痛嗎？」
我：「當然會痛，我右半邊開始發麻了。」急診室護士還兼職做CSI探員嗎?

結果，到了醫生那裡，同樣的情形與對話又再度出現一次。而且還找來了一群護士來觀摩，那次大概是我的屁股這輩子最受人注目的時候了。

醫生：「怎麼找不到傷口在哪裡…(用手在我的屁屁四處亂按)，妳們有看到嗎？」
護士A：「沒看到耶，是不是這裡（用手指我的屁屁）？」
醫生：「嗯，我看看，按這裡會疼嗎？」（我無奈地搖搖頭）
護士B：「啊，在比較下面的地方，有個紅紅的地方…」
護士C：「不是啦，那個是長痱子…」
我：「……」

就在一群護士指指點點我的屁屁之下，結束我的急診初體驗，還好這隻蜈蚣的毒性不強，打完針吃了藥之後，就已經復原差不多了，不過我心理的創傷卻是過了很久很久之後才痊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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