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年,就要四十歲了。年輕時原本以為這會是個遙遠的年紀,沒想到一轉身就已經兵臨城下了。 再回頭看看目前經歷過的三十世代,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沒有大起大落,沒有成功發達,沒有墮落糟糕,當然也沒有什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雖然沒有什麼成就,但在三十世代也是我學習成長最多最快的時期,說不定也會是我年老時最懷念的歲月。
在三十多歲的時期,我學到了什麼?
比方說,「不要鐵齒」這件事。二十多歲時,總覺得事情只有對與錯、該做與不該做的分別,但出社會久了,就發現為了工作和生活其實事情只有妥協與不妥協而已。在感情上也是如此,以前我們總會替自己訂下了很多條件與原則,某種對象一定不想交往,但遇上了,心動了,感覺來了,我們訂的那些條件與原則其實跟屁沒什麼兩樣。或者你會認為自己不會成為某種人或不會去做某種事,但有一天我們會知道某時候我們是阻止不了的。
二十多歲的時候,會對於自己三十歲後充滿了希望與想像,覺得自己在那時候一定可以做到什麼或得到什麼,實際上雖然不能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到或什麼都沒有得到,但並沒有當初所想像的那麼美好。於是三十歲時對於四十歲的自己已經沒有那麼多希望與想像了,能夠肝好好的、感情好好的、生活好好的,那就要感謝老天了。
另外,我還體認到一件事,我們會感覺疲憊,那是因為我們的日子偶爾是過給別人看的。或許你會說「可以選擇為自己活」,可是所謂的成熟似乎就是變得更替身邊的人著想,在家人、朋友、同事與情人面前我們要分別去扮演適當的角色,做任何決定或任何事情,除了自己也要考慮到身邊周遭的人,這樣子或許很累,但這是我們為了順利生活不得不的妥協,這就像你要放屁總得考慮一下旁人的感受吧?
三十歲後的愛情,比起二十多歲,變得小心翼翼、瞻前顧後,或者裹足不前,那因為我們害怕這次失去了,不知道下次出現是什麼時候了。再也找不到那個人是一回事,更害怕的是,找不到那個原來的自己了。不知方向的十字路口,影響我們下決定的原因,往往不是我們沒有判斷能力,也不是事情太過複雜,其實大部份是為了自己即將要放棄的部份心有不捨。捨棄,其實比起追求更因難。
在感情上,我們男人的成長遠比女人來得緩慢,這種成長就像是從我們過去喜歡研究手指的技巧到後來慢慢終於知道需要研究講話與溝通的技巧比較重要。雖然毫無疑問的,我們男人最大的專長,就是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中把女人搞生氣,但我們也在讓女人生氣的經驗中慢慢學習到相處的方法。
在人生上,我們總要為了最重要的什麼,不得不去放棄其他幾個次要的什麼。我承認自己從沒認真堅持過自己的理想與夢想,很多時候我選擇了與現實妥協。但妥協不等於放棄,這只是現階段的折衷方案,如果我們不想辦法留在戰場上,未來怎麼有機會表現?如果現在不先把路舖平,將來的路怎麼會好走?我知道自己只是繞了遠路,我會找到機會再前進的。就算最後我哪裡都到不了,我也不會有怨言。
雖然快四十歲了,可是經常還是會覺得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還沒懂得、還沒成熟、還沒領悟,就快要老了,明明心裡面的,還是那個剛三十歲的自己,轉眼就要邁向四十了…
我相信,在四十之後,我們還是能再得到什麼的,就算還會失去什麼,這都是必經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