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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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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是隻沉穩乖巧的三花貓,初次見面是在板橋大仁街租屋處附近,那天我下班吃完晚餐正準備走回家,她用輕巧的步伐沿著巷邊在雜物、盆栽與汽機車之間前進,在巷口跟我對到了眼,她便喵喵喵地走近,在我腳邊輕輕磨蹭撒嬌,她已經是成貓,長相特別,臉的正中央一大塊黑,像是京劇丑角的扮相,模樣十分可愛。

之後兩天下班後回家也在巷口遇見她,揣想她應該都是那時間在那條巷子附近活動,後來我每天回家之前會先到路上的便利商店買貓罐頭,遇到她時順便請吃一頓晚餐。

由於她不怕生、非常親近人,我懷疑是不是巷裡某戶人家養的,不過無法證實,我也沒看到她從哪戶人家出來過。我們幾乎每天在巷口相遇(也許她等我出現?),我請她吃晚餐,陪她吃完,把空罐收走,然後與她道別,回到頂樓加蓋的小套房。

那段時間,算是我人生中一段正在轉變的時期,無論是工作、感情狀態、朋友圈與價值觀都在變動,像是準備破繭重生之前,在蛹中進行複雜重組而尚未成型的不安定狀態。

有一天,沒在巷口看見咕嚕,我便直接回家。洗了澡,看了一會電視新聞,瞄到放在書桌上的貓罐頭,心裡還掛記著她,決定帶著罐頭下樓。

租屋處雖然是老公寓頂樓,不過因為房東有加裝電梯,出入公寓輕鬆不少。我搭電梯下到一樓,打開電梯門,咕嚕就在眼前,出乎意料地,她在樓梯上正要往二樓走,回頭看到我,非常激動喵喵喵地叫著,轉頭朝我衝了下來,似乎在怪罪我怎麼沒有在巷口等她吃晚飯,讓她要特地上樓找人。自己的心意被當成一回事好好看待,是令人開心、感動的事,在那片刻,心裡已下定決心要收養她。

「你是被咕嚕選中的呢。」

「被你一說,好像是哦。」

聽我敍述遇見咕嚕的過程後,女友這麼說。我以為是緣深,說不定是咕嚕覺得當時還在變動不穩定的我需要陪伴,才好心跟我回家。

咕嚕或許就是我的心理治療師吧?就算心情煩躁,被她盯著看,要討摸,我也會乖乖地摸她,摸著摸著,當自己發覺時,情緒已平靜下來。有奇效。

她就這樣陪我十七年,跟我搬了好幾次家,雖然一直沒有一個好好安身的角落,至少我們一直安心樂意地一起生活著。

兩年多前,八丁因為腎臟病過世,我們決定替咕嚕做身體檢查,果然她的腎也病了,只剩下三成左右的功能,醫生說也許只能再撐半年或一年。結果咕嚕很爭氣地撐了兩年多。

她離開前幾天,已經很多天沒進食,只靠點滴與藥物支撐,彷彿倔強地要向老天示威:老娘即使準備離開了,也不會向任何事低頭。

最後兩天,貓砂盆放得再近,對她來說都是遙遠的距離,所以非常豪邁尿在我們替她舖的毯子上,畢竟貓奴都會乖乖清洗更換。那時,我已經有預感,她準備不理我們,要去另一個世界找八丁玩了。

五月二十四日,晚上八點半。咕嚕已經全身無力攤在毯子上,狀況非常糟糕,我們不想讓她痛苦下去,決定帶她去獸醫院,讓她可以好好離開。

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不過悲傷果然並不是有準備就能抵擋得住。

那晚,醫生預告要打針時,我本來要對她說:「咕嚕,不痛了,可以好好睡覺休息了。」

但,每次只唸到咕嚕,我就哽咽到說不出下一句,嚐試幾次都說不出口,只好放棄。因為我知道勉強講完這句話,自己肯定會跟著崩潰大哭。在她走時,我除了哭,無法說出任何話語來送別。

不過,隔天送咕嚕去火化時,我沒哭了,平靜的,感恩的,好好的送她離開了。

咕嚕,妳活了十九歲,應該是夠本了,謝謝妳陪我十七年,我會照顧好自己,妳可以安心去找八丁一起玩了,但願下輩子我們還能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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